鸠摩罗什 所携国宝旃檀瑞像的前世今生

　　本报记者李林山

　　在中国的寺院和石窟中，释迦牟尼佛是最重要的供奉偶像。但是，至今为止，人们见到的都是经过艺术想象加工而成的释迦牟尼佛，离释迦牟尼的真容相去甚远。在释迦牟尼涅槃前，摹刻其真实肖像并流传到中国的佛祖雕像只有一件，这就是被历代统治者和僧俗百姓视为国宝之首的旃檀瑞像。1900年，在皇家寺院密不外现的旃檀瑞像被八国联军劫掠，下落不明。

　　鸠摩罗什是怎样得到旃檀瑞像的　  

　　元代名人程钜夫奉旨所作的《敕建旃檀瑞像殿记》中说：“旃檀瑞像者，佛之真像也。”是优阗王因思念释迦牟尼，令巧匠用牛头旃檀木雕刻的，刻像时释迦牟尼还生活在世上传播佛教。为了做到雕刻品与佛祖真容一般无二，一名叫目连的艺术家带领三十二名从优阗国挑选出的工匠，专程前往释迦牟尼讲经之地临摹，总共来回临摹了三次，才选用当时最名贵的牛头旃檀木材精心雕刻而成。程钜夫对旃檀瑞像在世界各地的流传作了详细的描述，他记载说：旃檀瑞像在“西土1285年，龟兹68年，凉州14年，长安17年，江南173年，淮南367年。”到他写《敕建旃檀瑞像殿记》那一年，“计自优阗王造像之岁至今诏述延祐三年丙辰，凡二千三百有七年。”北宋僧人元照所撰《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》下三《释僧像篇》中记载：“鸠摩罗炎从西天负像欲来此方（指中国），路经四国皆被留本图写。至龟兹，国王抑令返道，以妹妻之。后生罗什，赍至姚秦”。就是说，旃檀瑞像是鸠摩罗炎从古印度一带背负来的，他从古印度到龟兹，路途遥远，途经四个国家，都留有佛祖真容的摹像。鸠摩罗炎是鸠摩罗什的父亲，天竺人，他不愿从父亲那里世袭相国职务，背负着旃檀瑞像越过葱岭，来到龟兹国传播佛教。国王怕留不住他，就把自己的妹妹嫁于鸠摩罗炎，几年后生下了鸠摩罗什。后周显德五年（958）金陵僧人楚南的《优填王所造旃檀释迦瑞像历记》中还记载有一段神话：鸠摩罗炎背负旃檀瑞像东来时，白天人背佛，晚上佛背人。旃檀瑞像到龟兹国时，被那里的人们视为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。约在前凉末年时，鸠摩罗炎病死，临终将旃檀瑞像传于鸠摩罗什。382年，前秦大将吕光攻伐龟兹国，龟兹国灭亡。384年，吕光虏掠鸠摩罗什和旃檀瑞像东归至凉州，吕光在凉州建立后凉国，鸠摩罗什也被安置在凉州城中。述说这段历史的史料很多，除佛教正史《续高僧传》卷24有记载证实是鸠摩罗什从西域背负来的外，还有一些碑刻和著述也有相同记载。北宋太平兴国八年，日本著名高僧奝然到扬州时也反复考证说：“瑞像佛约在龟兹六十余年，在西凉吕光城十四年。”明万历丁酉秋八月鹫峰禅寺《旃檀瑞像来仪记》碑和康熙五年四月二十九日弘仁寺所立《旃檀佛西来历代传祀记》碑均有详细记载。

　　旃檀瑞像曾在凉州供奉十多年  

　　384年，旃檀瑞像被鸠摩罗什带到凉州城时，并未引起凉王吕光的注意。《十六国春秋》记载：384年三月，“引还，以驼二万余头致外国珍异千余品，骏马万余匹而还”。即说吕光从龟兹带到凉州的“珍异”有一千多个种类，包括西凉乐的前身龟兹乐的各种乐器，大量的是金银宝器，因此，一尊不足七尺的檀木佛像引不起吕光的注意。吕光只是把鸠摩罗什当作“神鬼”一般看待，他的王室一遇战争、灾祸以及不解之事，就前去向鸠摩罗什请教。吕光东返行军扎营，都向他请教，更不要说生活中的琐事了。鸠摩罗什在凉州城中，时刻陪伴着旃檀瑞像，昼夜警惕。有时入宫，也要派多名亲信弟子守护。他在凉州寓所一边学习汉语，一边搜集梵文经卷，准备译经。鸠摩罗什在凉州寓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域和中原。中原著名高僧僧肇闻听鸠摩罗什在凉州，立即前来拜师学习，后来一直跟随师父传播佛教，并写出了佛教史上不朽的名著《肇论》，成为三论宗的重要典籍。鸠摩罗什在凉州搜集整理齐全的梵文经本主要有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《妙法莲华经》《维摩诘经》《佛说阿弥陀经》《金刚经》等。史学界和佛学界一致公认，鸠摩罗什寓居凉国十七年，对于中土民情非常熟悉，在语言文字上能运用自如，又加上他原本博学多闻，兼具文学素养，因此，在翻译经典上，自然生动而契合妙义，在佛经传译的历程上，缔造了一幕空前的盛况。401年，后凉主吕隆向后秦投降，后秦派兵迎吕隆和鸠摩罗什去长安，旃檀瑞像也被带到了那里。

　　旃檀瑞像千年流传路

　　康熙五年四月二十九日北京弘仁寺所立《旃檀佛西来历代传祀记》碑上有详细的旃檀瑞像流传记载。碑上记载说，释迦牟尼佛曾为这尊旃檀瑞像摩顶说：“我灭度千年后，尔往震旦国，大兴佛化。”佛祖涅盘1280余年后，旃檀瑞像才传至龟兹，经鸠摩罗炎父子两代保管68年，鸠摩罗什带至凉州14年（罗什在凉州寓居17年，佛史中却均记载为14年，内中缘故成未解之谜），至长安17年。鸠摩罗什死后，旃檀瑞像被历代统治者供奉在皇家寺院，就是王公大臣也无缘一睹。后来，被南朝统治者迎至江左173年，至淮南317年，至江南21年。又被北宋统治者运至开封177年，随后再被金太宗所得，迎至北京闵忠寺12年，金熙宗又奉迎于积庆阁中20年，金国海陵王南迎燕京内殿54年。元朝时，旃檀瑞像被迎往圣安寺19年，元世祖迎入万寿山仁智殿15年，后迎于寺之后殿140余年。明代供奉在庆寿寺，至嘉靖十七年已有120余年历史，又被供奉到鹫峰寺。到清代康熙四年旃檀瑞像在鹫峰寺供奉了127年。“计自优填王造像之岁，当穆王十二年辛卯，至我朝康熙五年丙午，凡二千六百五十余年矣”。清代康熙年间，旃檀瑞像移供于弘仁寺，在弘仁寺供奉了235年。光绪二十六年（1900年）八国联军攻陷北京，弘仁寺与旃檀佛俱毁于兵火。还有一说法是，旃檀瑞像为俄国人劫去，北运俄罗斯下落不明。

　　旃檀瑞像留有惟一真容

　　旃檀瑞像虽然失传了，所幸的是旃檀瑞像在明代圣安寺供奉时，朝廷下旨依原样复制了一尊铜鎏金旃檀佛像。近年有历史学家经查证清宮档案发现，明朝复制的铜镏金旃檀像在乾隆三十九年（1774），奉旨由北京南城南横街金代的古刹圣安寺请到故宫梵华楼供奉，为我们留下弥足珍贵的释迦牟尼真容。旃檀佛立像是紫禁城佛堂中最高大的一尊铜镏金释迦牟尼佛像。螺发高髻，正中饰髻珠，方面大耳，颊颐丰满，二目微合，神态安详。面容特征是汉地明代佛像。内着圆领口僧衣，石青边金银缎佛衣。双肩前胸披褡裢式白布口袋，右手施无畏印。手掌上套一白布捆扎的圈。据《陈设档》记录，此佛像原来有华丽的装饰，如“九成金五佛冠一顶，重九十五两二钱，上嵌各种珍珠宝石”。本地文史界有人将此像与天梯山大佛、永昌圣容寺瑞像仔细比对，发现千百年来被人们司空见惯了的大佛，竟疑似释迦牟尼真容的摹仿作品。目前，随着旃檀瑞像“替身”被考证发现，旃檀瑞像研究迅速升温。